哼了一声,拿起面前的碗仔细查看了下,惊道:“还真的是漆碗,这是什么人家,竟然用漆碗来款待我们这等人!”
剩下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,也纷纷拿起面前几案上的器皿,他们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一水的漆器,而且漆器的碗口有铜箍保护和装饰。须知两汉时期社会的上层人士通常使用漆器而非陶瓷(两汉时期的瓷器也不成熟),比如鼎、壶、钫、樽、盂、卮、杯、盘、奁、盒、几、案、屏风等家具,其中用的最多的便是饮食器皿。由于漆器不会生锈,上面也更容易绘制华丽图案,所以在两汉宫廷中漆器比铜器要普遍的多,只不过漆器更容易腐朽,所以能够保存在今天的很少。
由于漆器的加工技艺繁杂,所以同样的用途的器皿漆器比陶器、木器要贵很多,即便是中产之家,家中能有一套漆器,也都是细心保存,祭祀先祖或者有贵前来时才用得上。而像赵延年、王寿这等人只怕这辈子用过漆器饮食都屈指可数。
“这人家未免也——”第五登话刚到嘴边。便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,他赶忙闭嘴。只见外间鱼贯进来数名婢女来,如流水般在众人面前几案摆上酒菜。然后分别站在众人身后,显然是等候众人吩咐的。这架势倒把众人弄得懵逼了,哪怕是平日里嗓门最大的第五登、王寿都只敢低头吃喝,不敢出声。
赵延年拿起酒杯,又放下了,沉声问道:“我家郎君现在何处?”
“您是问魏郎君吗?”领头的婢女笑道:“正与我家主人在后堂上饮酒,您看!”说着她伸出手指了指,赵延年探出头去,依稀可以看到院后正堂上灯火通明,传来阵阵乐舞声,他松了口气,小心问道:“敢问令主人上下!”
那婢女惊讶的看了赵延年一眼,笑道:“鄙主人姓邓,乃是邓邸的东主。”
“姓邓?”赵延年小心问道:“那敢问贵主人与定阳候如何称呼?”
“是一门之人,算来,吾家主人是定阳候的从侄!”
难怪,赵延年低下头去,将心中的惊诧强行压了下去。当今天子一共有三任皇后,其中第一任皇后姓梁;第二任皇后姓邓名猛女,她的亲生父亲邓香在她当上皇后的时候已经去世了,天子便依照惯例追封邓香为车骑将军定阳侯。换句话说,这家主人与前任皇后是从兄妹,算是外戚了,虽说前任皇后未曾替天子产下子嗣,也已经离世,但毕竟没有闹到像梁皇后那样被满门清算的地步,而且邓氏乃是东汉开国的外戚邓禹的后裔,与皇族世代联姻,在南阳可谓是根深叶茂。
这种家族难怪能奢侈到用漆器来款待人的随从护卫,但问题是其人的门槛和眼界也是极高,又怎么会待魏聪如临上宾呢?
赵延年正思忖间,外间又进来管事的,身后的奴仆手中皆捧着一副小几。那管事的向赵延年等人欠了欠身,笑道:“这是鄙主人的一点心意,还请诸位收下!”随即他点了点头,奴仆们便将小几放在众人面前,小几上摆放着衣帽皮靴,还有一柄护身短刀。屋内顿时乱了起来。
“这是给我们的?”
“是厚缇(橘红色丝织物,汉代通常为武士、骑士衣裳)的,我多少年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了!”
“还有靴子,牛皮的,这可是好东西呀,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脚!”
“别说,这刀也是好货色,鹿角柄,皮鞘,用得是上等精铁,匠人也是好手艺,拿出去少说也要五百钱!”
“五百钱,你以为是圩市里的货色?这可是东西两市里店铺才买得到的,少说要千钱!”
看到来人喜滋滋的查看刚刚收到的礼物,那管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不屑的表情,赵延年注意到了这一点,咳嗽了一声,呵斥道:“都放下了,成什么鬼样子?”然后他站起身来,向管事的深深施了一礼:“多谢贵主人厚赐,不过在下听说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,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,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。我等随郎君而来,领受酒食,蒙贵主人款待,已经是惭愧之极;又岂敢无功受赐?”
听到赵延年这般说,那管事脸上原有的不屑迅速消失了,转而化为隐含着几分敬佩的惊诧,赶忙道:“此乃在下主人之命,您若是不收下,我也没法回去和鄙主人交代呀!”
“食人之禄者,身非己有,岂可另受他人厚赐而不告主人?贵主人厚赐之事,我要先禀告郎君!”说罢,赵延年便起身向外走去,管事的赶忙跟上。
“寿叔,这赵延年是啥意思?为啥这么好的东西他不要呀?”王葛还是一脸的茫然,不解的问道。
“你这不成器的蠢货!罢了,这次让这厮抢先了!”王寿骂了一声,也赶忙站起身,跟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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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堂之上,四位舞姬正分作两队,相对而舞,当中一名盛装美人长袖广裾,高冠修眉,起舞若鹤鸟,望之若神仙。饶是魏聪穿越前在网上长了见识,但像这样五个长腿美人近在咫尺的向自己献舞的体验还是第一次,不禁看到有些入神了。旁边的邓忠看在眼里,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魏先生!”
“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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